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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仔戲傳承天敵 是時代的更替

已更新:2019年6月29日

「傳承工作沒做好,歌仔戲不再有任何精神可談」- 歌仔戲知名導演 劉光桐

歌仔戲傳承困難,是為世代的變化而犧牲最初的樣子。(圖/郭柔羽)

文/曾馨旻


「傳承就是我們目前的工作,如果這個工作做不起來,我相信歌仔戲不再有甚麼精神可談。」當我們一提問歌仔戲的意義,劉光桐篤定回答。去年底,台灣唯一的公立歌仔戲團「蘭陽戲劇團」,傳出因補助不足恐面臨解散危機。已然存在了一個世紀多的歌仔戲,原應該是台灣上下傾心保護的文化資產,實際傳承卻是困難重重。


劉光桐再三強調傳承的重要性,但不在歌仔戲世界中,很難體會這個詞的重量。(圖/郭柔羽)

歌仔戲擁有一段傲人的歷史,使得歌仔戲的傳承相當重要且有價值,卻同時也非常急迫。「傳統戲曲在台灣真的就是一個小眾文化,你的人數少,你的投票率不高,政府就不會太重視你。」資深歌仔戲導演同時也是戲曲學院歌仔學系老師劉光桐無奈表示。談到傳承,資金來源就是個現實問題,政府是補助歌仔戲,但對台灣大大小小共200多個歌仔戲團,又怎麼會足夠?當中大團被分配到資金後,仍然還要努力演出,馬不停蹄才能養活一個戲團;剩下資金再分配到其他小團根本是所剩無幾。根據文化部資訊網的公告,一個歌仔戲團一齣戲所申請的經費,約10萬到20萬,在製作戲所需費高達百萬的情勢下,這些光靠戲服和佈景就能消耗完的數字,又能解決多少事情?除了資金來源,對於本土文化的保護,政府能做的事不只補助。


日本、韓國對於傳統文化的保護措施,有效保存國家特色文化,值得台灣學習借鑒。

現今就讀戲曲學院的學生,往往無法看到未來。(圖/蘇頌婷)

而歌仔戲演員日漸減少也成為傳承困難的重要原因。劉光桐表示,主要因為台灣的少子化,從最初招生都能滿額甚至還必須淘汰部分報名人員,到現在甚至兩個班的學生相加都達不到一個班的人數標準。不忍看到小孩在戲曲教育中如此辛苦,又看不到歌仔戲演員的好「錢」途,在「家有一兒如有一寶」的今天,讓家長送小孩學歌仔戲的可能性更是越來越低。


時代不一樣 就是傳統和傳承的碰撞

除了外部因素嚴重威脅歌仔戲的生存,台灣本土的戲曲,還要接受現時代的挑戰。隨著科技進步,逐漸全球化的世代,歌仔戲的表演是越發精緻,觸及群眾的範圍卻是每況愈下,年輕世代的眼光難以久注在歌仔戲上,而這無疑是歌仔戲在傳承中難過的一道檻。為了延續這份文化,近年來歌仔戲在舞台效果有了驚人的進步,像是高空鋼絲、煙霧乾冰,或是加重聲光效果。劇本也融入更多元素,比如現代愛看的穿越劇,或是以西方故事作為藍本表演,或是開始探討女權、兩性平權等社會議題,成功引起年輕人的共鳴。劉光桐樂見歌仔戲的進步,因為通過劇場精緻化的方式,歌仔戲不再是從前野台的樣貌,不再是民間迷信的姿態,也不會再有開黃腔和唱流行歌曲的情況,才能站上國際舞台,卻依然保有歸善社會功能、達到教育意義的作用。



默娘降妖搭配舞台聲光,更讓觀眾投入劇情當中,效果十分吸睛。 (圖/明華園臉書)

然而卻不經讓人懷疑,這樣做出的改變,真的能將歌仔戲的價值保留下來嗎?台灣人間國寶廖瓊枝曾說道,歌仔戲就是在教導忠孝節義,這同時也是很多老一輩人心中對戲的印象。而表演歌仔戲的真功夫,卻也因為聲光效果的影響,在較不會被觀眾注意下,彌補了現在演員素質不足的問題。「聲光效果終歸是沒辦法比過人的表演,人的表演才是最高境界的」雖然樂於看到歌仔戲精緻化,但劉光桐也表示了基本功的重要性。現下的社會,不似從前的教育,以往對演員身段、技巧、唱歌訓練是嚴謹又苛刻,挨棍子常有的事,但現在的演員在練習時間、教育體制和心理態度都和從前有差異,導致基本功也不能像從前演員那般,成為歌仔戲傳承不實的因素。


不怕沒落 就為保護台灣文化

歌仔戲從誕生到今天,一路發展走的是艱辛不易,卻也磨練出堅毅刻苦的精神,傳承成為每一代演員肩頭上的擔子。面對我們提問害不害怕歌仔戲沒落?秀琴歌劇團的名演員兼編導米雪,自信的說:「不用怕,因為我們做的方面很多廣,我們根本就不怕。我們還有很多關於這個傳統的藝術,我們就可以延伸到很多可以做的事情。」秀琴歌劇團近期也開始進行前進校園活動,在學校中演講、開課程等讓年輕一輩看見歌仔戲的價值。除此之外,身為名震台灣的苦旦廖瓊枝,創立了薪傳歌仔戲團,成立基金會,現如今高齡83的她,依然是台灣戲曲學院的兼任教授,一身都在為傳承做貢獻。而在歌仔戲發源地的宜蘭,國立宜蘭大學和蘭陽戲劇團合作,開設歌仔戲通識課程,甚至正在進一步規劃「蘭陽采風」通識必修課程。陳亞蘭歌仔戲去年更有體驗課程活動,讓民眾親自感受歌仔戲的藝術。


秀琴歌劇團即使是普通的野台,仍然用心的在後台做準備。(圖/郭柔羽)

即便外界給的資源不足,歌仔戲演員仍然努力靠自己的雙手,因應不同的環境,做出不同的傳承行動。對米雪來說,除了演好戲,同時能夠意識到自己正在保護台灣文化,這正是身為一個演員的價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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